9月18日,美国最高法院历史上第二位女性大法官、第一位犹太女性大法官露丝·巴德·金斯伯格(Ruth Bader Ginsburg)因转移性胰腺癌并发症去世,享年87岁。
9月18日,美国最高法院历史上第二位女性大法官、第一位犹太女性大法官露丝·巴德·金斯伯格(Ruth Bader Ginsburg)因转移性胰腺癌并发症去世,享年87岁。在美国大选前46天,最高法院突然出现席位空缺,给原本已经混乱不堪的总统竞选活动增加了诸多不确定性。


最高法院在1789年被批准成立,是唯一根据《美国宪法》专门设立的法院,其权力在《美国宪法》第三条中有详细规定。国会把最高法官头衔称呼作“大法官”(Justice),与下级法院法官(Judge)作区别。
作为美国三权之一,联邦最高法院具有最高等级的司法解释权,能够对政令、立法和司法判决的合宪性进行裁判。尽管最高法院的大法官们很少像总统或议员直接影响施政,但大法官享有终身任期,一旦上任,生命不息,判决不止(除非自己主动退休)。

弹劾大法官和弹劾总统一样,需要众议院的一半票数,和参议院的三分之二票数才有可能。所以,如果大法官不犯大错,被弹劾成功几乎是不可能的。上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美国大法官被成功弹劾,还要追溯到1804年。
由于大法官的裁决常常会影响社会几十年,因而其任命甚至比任期最多8年的总统还重要。毕竟总统会受到种种限制,像里根那样,干得再好,八年也得退位让贤。而大法官可以一干几十年,像独裁者那样终身任职。

金斯伯格, 1993年由克林顿总统任命为联邦最高法院法官,是最高法院自由派法官事实上的领袖。金斯伯格对特朗普一直持批评态度。2016年,她在接受采访时称特朗普是一个“骗子”,“的确非常自负”和“令人害怕的总统候选人”,并表示“若特朗普成为我们的总统,我无法想象这个地方会是什么样子,我无法想象这个国家会是什么样子”。但如今,随着她离世,这样的声音或将在最高法院消失。
在金斯伯格去世前,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已经出现了“右强左弱”的情况,9位大法官中有5位是保守派、4位是自由派。金斯伯格的去世,将使最高法院保守派和自由派呈现“5:3”的格局。如果特朗普成功提名保守派大法官替代金斯伯格,那么这个比例将进一步扩大到6:3。这可能意味着,未来几十年,美国最高法院将坚守美国传统价值的保守派立场。

▲金斯伯格去世前 9位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的政治立场及相对应的提名政党,所有保守派大法官都是共和党总统提名,所有自由派大法官都是民主党总统提名

特朗普在金斯伯格逝世后,称赞她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是特朗普有风度吗?未必!虽然金斯伯格曾经激烈反对特朗普,但人死为大,更何况金斯伯格还给特朗普提供了一个如此难得的让最高法院向右转的机会。

不得不说,特朗普的运气极佳。美国历史上一些总统,比如哈里森、泰勒、约翰逊和卡特,根本没有得到任命任何大法官的机会。近年来,克林顿、小布什和奥巴马都是做满两届任期,才分别有了2个大法官的提名机会。特朗普此前已经两次提名大法官,加上这次,意味着他将在第一任期提名三位大法官, 历史上实属罕见,甚至如果他能连任成功, 还可能在第二个任期任命另一个大法官。因为目前四个自由派大法官中的唯一男性:来自旧金山的犹太哈佛教授布吕尔(Stephen Breyer)是94年由克林顿总统提名的,也早已经过了八十高龄,可能坚持不到2024年特朗普第二任期结束。这意味着,特朗普将有机会在其任期任命第4位大法官!届时最高法院将出现“一边倒”的罕见局面,直接下场参与党争也并非不可能。
由于美国今年的选举中涉及邮寄选票问题,大选之后两党有可能产生舞弊纠纷并诉诸司法;在这种假想情形下,保守派占据多数的最高法院对共和党有利。

金斯伯格曾亲口告诉外孙女,“我最热切的愿望是,在新总统就任前,我不会被人取代。”根据20日的最新民调,有62%的美国受访者认为,新任大法官应该由赢得大选的总统候选人来决定;80%的民主党人认同新任大法官的任命应等到选举之后,另有50%的共和党人也持同样的想法。
民主党人援引了2016年共和党的做法,提醒共和党做事不要双标。2016年2月,联邦最高法院保守派大法官斯卡利亚去世,当时参议院多数党领袖米奇·麦康奈尔说:“美国民众在挑选替任大法官方面应当有话语权。因此,这一空缺应该在选出新总统后再填补。” 后来,替任的大法官直到特朗普2017年就任总统后才获任命。
不过,特朗普才不管这些,他向来以自我为中心。现在任命新的大法官,固然有对特朗普不利的一面:保守派本来就在最高法院中占优势了,特朗普现在再得了便宜还卖乖,想让最高法院彻底改姓“特朗普”,他将会彻底失去自由派选民。然而,从现在来看,由于邮寄投票存在较大争议,在大选前通过提名,一旦大选出现纠纷、官司打到最高院,最高法院的“稳定保守多数”将能够一锤定音。所以,参议院已经给特朗普此次任命大法官亮了绿灯。

尽管距离选举才有一个半月,但特朗普仍然有足够的时间任命一位大法官。因为无论特朗普是否当选, 其总统任期至2021年1月20日,他在此之前有权任命大法官。从历史上看,从提名到参议院最终投票的平均天数约为70天,但也有不少个例:1975年,史蒂文斯的确认花了19天;1981年,奥康纳的确认花了33天;1993年,金斯伯格的确认花了42天。
一旦川普提名大法官,参议院司法委员会将审查提名人并举行听证会,提名随后进入参议院。根据早年的规定,被提名的大法官需要得到参议院全部100名参议员中的60票,才能走马上任。在两党政治极化下,这几乎不可能做到。所以共和党一方在2017年动用“核选择”,修改规则来支持戈萨奇当选,最终参院以54票赞成、45票反对,通过了戈萨奇任命案。此例一开,次年卡瓦诺也跟着沾光——以50票赞成、48票反对惊险过关。

共和党目前在参议院中占53-47多数。如果共和党人在11月3日失去多数席位,他们将必须在1月3日参议院本届会议结束时确认提名人选。就在金斯伯格逝世后短短两天内,参议院确认了特朗普任命的6名联邦法官进入加州和伊利诺伊州的法院,证明可以在必要时加快确认过程。因此,尽管特朗普此次任命新大法官,势必将受到民主党的强力阻击,但通过的成功率仍可能达到90%。也就是说, 即使特朗普在11月大选中输了,他也完全有可能赶在2021年1月20日拜登总统就职前通过一名保守派大法官。

众所周知,美国大选采取的是选举人团制度,这意味着任何一个候选人想要成为总统,就需要获得总共538张选举人票中的半数以上,即至少270张选票。由于是偶数选票,而且主要候选人就两个,这意味着在极端情况下,很有可能会出现269票对269票的局面,尽管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今年,受新冠疫情的影响,美国将采取邮寄选票的方式,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极大。除此之外,特朗普一再表示,要看投票情况才能确认是否承认选票的合法性。也就是说,如果特朗普落选,他将拒绝承认大选结果的有效性和公正性。
这个时候,美国最高法院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2000年美国大选,最主要的争执焦点是佛罗里达州的选举结果,双方在这个州的得票数异常接近。当时由于双方仍未取得过半选举人票,因此佛罗里达州的25张选举人票可以决定选举最终的胜负。2020年12月12日,美国最高法院以7票对2票决定重新点算选票的过程违宪,因为选票重点没有在佛罗里达州全州展开,5票对4票决定禁止进行任何新一轮的选票重点工作,最后由获得较多选举人团票的小布什当选总统。

当然,即使特朗普再次任命了“自己人”,也不能保证最终的裁决结果是有利于自己的。比如,今年7月,最高法院就以7比2的票数,认为特朗普无权拒绝对检察官交出相关文件, 允许纽约检察官与大陪审团可以取得其税务纪录,其中特朗普亲自提名的两个保守派大法官葛萨奇与卡瓦诺就全都投了赞成票。
金斯伯格留下的大法官空缺,会让特朗普的连任之路走得更顺利吗?目前仍然是未知数。可以确定的是,随着美国大选日期逼近,美国还会有更多的“惊奇”在前面等着我们。